回望三年村官生涯,李馨(化名)坦言“有些遗憾”:“之前对村官工作没有什么了解,真干起来才发现并不是很适合我。如果早知道村官工作是这样的,我可能就不会报名。”
为了让大学生提前了解村官工作、更有针对性地报考,将真正有志于投身农村建设的年轻人送上最合适的岗位,北京市延庆县为有意报考村官的大学生们搭台唱起了“实习戏”。
大学生VS村官工作
“相爱容易相处难”
2007年从中国青年政治学院毕业后,韦大勇来到北京市大兴区安定镇洪山庄,担任村支书助理。“周一和周五在政府工作,主要处理文档,整理档案,负责信息的上传下达。有时也参与村两委会,提些建议。周二周三周四就下村,踩单车听鸟叫走乡串户。”
虽然工作琐碎,难度不高,但韦大勇认为,能在农村干一番事业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,“这块骨头不好啃”。在韦大勇看来,到农村发展需要具备三个条件——对农村有感情、懂得农村的人情世故、有干事的想法和才能。而回想自己当年报考的情形,韦大勇觉得,自己之所以选择去农村工作三年,更多基于国家政策的引导。“我适应社会比较慢,在校期间社会经历少,需要有个过渡的过程。加上当时就业形势、政策的引导,就选择了去当村官。”韦大勇说,“政府在尝试,我们也在尝试。”三年后,韦大勇得出的结论是自己“并不适合农村”。不久前,韦大勇考上了公务员,为村官生活画上了句号。
大学生当村官能够享受多种政策优惠,尤其在北京,“北京市户口”对众多外地生源毕业生来说颇有吸引力,大学生村官成了一些人的一块跳板。韦大勇并不否认“跳板说”:“现今的村官更多的是做协助工作,并没有充分发挥作用,形式化现象不同程度存在。一些学生只是以北京户口为跳板换取三年后的再发展。”
李馨同样在三年前踏上村官岗位,她评价自己的尝试“不那么成功”。学行政管理的李馨原以为自己的专业在基层用得上,然而基层都是“零碎的工作”,根本不需要这套“书本上的道理”。“村官工作和我想象的不一样,也不太适合我。每次听到谁家婆媳又吵架了、谁家牛又啃了别家庄稼就头疼。”有一次,李馨无意中听见村委委员管她叫“那个打字儿的学生”,心里觉得特别“不爽”。
赵洋(化名)的“水土不服”则是由“性格不合”引起的。回想起在农村一年的生活,他仍然“心有余悸”:“去报到那天,正好有两户村民因为盖房占地的事情打到村委会来,说急了抓起桌上的水杯就扔。”内向的赵洋不擅长和村民打交道,一年下来,很多村民都还不认识他,书记、主任也不怎么交给他工作。在父母的劝说下,赵洋提前和农村“拜拜”了。
“在延庆,以前每年聘用的大学生村官也都存在流失现象。”北京市延庆县村官办主任杨娟说,“由于不了解农村,很多学生报名的时候比较冲动,一些学生来了发现不适应,没过多久就走了。对于基层来说,分配下来的大学生村官只能被动接受,也没有选择的余地。”
为了促进大学生和基层的双向选择,延庆县建立了“双选机制”,通过村官宣讲团进高校宣讲的方式,吸引大学生到基层“实习”,提前体验村官生活,再决定是否正式报考大学生村官。
“实习”就是双选的过程
中国劳动关系学院的魏炜炜刚下村时,村支书对他说:“实习是一个双向选择,你先干三个月看看。”三个月后,书记又找到他:“你愿意留在我们村吗?愿意的话,我就去村官办打声招呼,让你留下来。”这意味着,魏炜炜通过了村里的“考验”,可以“转正”了。
4月8日,魏炜炜来到延庆县八达岭镇小浮坨村。“我们村一共有274户,常住203户、576人,主要经济来源是300多亩蔬菜大棚和420亩杏树基地。”虽然只是实习,魏炜炜对村里的情况已经了如指掌。“刚一来就走家串户、翻看资料,和正式的村官没什么两样。”村里原来就有个大学生村官,魏炜炜跟着他一边学一边做。“比如师兄写一些材料的时候,会让我帮着校对,挑错别字,这也就是我学习的过程。”
之前,魏炜炜想象的村官生活应该比较“闲”,一天到晚“没什么事做”。但真正体验了村官工作,他才发现“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”。这几天,村里的420亩杏树都成熟了,全村出动采摘杏子,魏炜炜也放弃了仅有的一段假期,投入集体劳动,“就当是提前上岗了”。村民都夸:“这小伙子,真能干!”
赵敏和魏炜炜是同班同学,她被分配在延庆县陶庄村。来之前,赵敏在网上搜了些关于村官生活的视频,还以为自己也要亲自“下地干活”。没想到,村民对自己特别好,条件也没有想象中的困难。在一个多月的实习中,赵敏发现,村里书屋的图书摆在那里完全没有人来借,广播也没有利用起来,“还是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的”。赵敏已经决定,等实习期满后要向延庆县村官办申请,“就留在陶庄村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