社会生产力是一个复杂的系统,主要由劳动力、劳动对象、生产媒介、生产资料等几大要素组成。这几大要素虽然缺一不可,但处于不同的社会发展阶段,它们之间的地位并不是均等的,而是总会有其中一种要素成为生产力的主导要素。根据社会生产力的发展,我们可以将生产力主导要素的变迁大致划分为六个阶段:
第一阶段,天然劳动对象是社会生产力的主导要素。这一时期,人类处于原始社会,工具只有简单粗糙的石器、木器和骨器,生产能力极其低下,生存环境异常严峻。人类那时从事的生产活动,只是将作为劳动对象的野生动植物进行最简单的加工,基本形式为猎取、捕捞、挖掘、采摘等。人类为了维持生存,只能选择水源丰富、植被茂密、野生动物繁多的地域居住。如果居住环境一旦发生地质或气候等变化,导致丛林凋敝、湖泊干涸、野生动植物数量锐减,人类就不得不被迫迁移到其他地域,否则无法继续维持生存。
第二阶段,生产资料是社会生产力的主导要素。这一时期,人类的社会生产力得到有限的提高,开始出现了剩余产品,存储和贮藏成为积聚财富的基本方式。由于当时刚刚从石器时代进入青铜时代,工具尚不能全部金属化,劳动技能还比较低下,所以作为生产资料的牲畜、田亩、金属器具等,往往比劳动者本身(主要是奴隶)的价值更高。想提高生产能力,获得更多的产品,就必须扩大对生产资料的占有。在我国西周时期,五名奴隶的身价仅仅是“匹马束丝”。一匹马加一束丝帛就能买到五个强壮的大活人,可见当时的确是物贵人贱。以至于当时衡量诸侯国军事力量强弱的首要标准,就是战马和战车的数量,而不是兵员。在春秋战国时代,国家最高军事长官称“司马”,地区性强国的标准是拥有一千辆战车的“千乘之国”,这些都是对当时社会生产力大环境的折射。
第三阶段,劳动力是社会生产力的主导要素。这一时期,人类已经进入奴隶社会的鼎盛时期(如希腊和罗马),一些国家甚至已经进入封建社会(如中国),当时随着更廉价耐用的铁器的兴起,金属工具已经在全社会普及,人类的生产能力有了进一步提高,“人力”越来越受到社会的重视,人口的多寡往往成为衡量一个国家强弱的决定性因素。由于生产规模进一步扩大,所以许多大型生产项目必须众人同时进行,如铸造重型器具、建筑宫室庙宇和防御工事等。一些由政府组织的大规模工程建设,甚至需要动员数以十万、百万计的劳动力,如埃及金字塔、巴比伦空中花园、中国万里长城和大运河等。在当时,社会生产呈现出“劳动力密集型”。
在此阶段,出于组织工序和统筹安排等需要,应运产生了一批脱离一线生产劳动的职业管理人员,即中国古代所谓的“劳心者”,脑力劳动得到初步发展,并且起到体力劳动无法替代的作用。比如在古希腊,大数学家毕达哥拉斯同时也是一位出色的管理家,他的作坊中经常有数百名奴隶同时从事生产制造。
第四阶段,生产媒介是社会生产力的主导要素。这一时期,西方国家已经开始了工业化革命,生产媒介逐渐由手工工具向大型机器发展,工业化大生产取代了以往的手工作坊,机器的运转速度成为衡量劳动生产效率的标准。以往许多由人力从事的工作,越来越多地被机器所取代,如纺织机取代了手纺车、抽水机取代了脚踏式水车、蒸汽锤取代了手工锻造。随着工业革命的深化,最大的社会负效应就是“机器排斥工人”,如打包机的发明,曾经使无数打包工人失业。其实,从深层分析,这正是智能对体能的进一步排斥。
第五阶段,金融资本是社会生产力的主导要素。这一时期,金融产业进入成熟期,“金融产品”的概念渐渐在全世界流行,社会上各种投资活动日益活跃。一个企业募集社会资本能力的强弱,是衡量企业竞争能力的重要指标。拥有资本数量的多寡,往往能够决定企业的生死存亡。所以这一阶段的竞争,基本表现为“大鱼吃小鱼”,资本不足的企业很难在社会上立足。
更有甚者,通过金融操作能够控制一个国家的经济命脉,击溃该国社会经济体系。如上世纪二十年代末波及全球的经济危机,就是从纽约股市崩溃开始的,可谓是“飓风起于青萍之末”;当代的“金融大鳄”索罗斯,其麾下的量子基金甚至打垮了东南亚十余个国家的经济体系;而去年席卷全世界的金融危机,起源竟然是美国房贷产生的大量坏帐。由于金融操作是一个缜密的逻辑体系,所以投资成败不仅在于经济实力的比拼,同时也体现于智力上的较量。在这一阶段,“金钱+智能”的因素完全战胜了体能和机械能。
第六阶段,知识是社会生产力的主导要素。这一时期,许多智力密集型新兴产业后来居上,其势头甚至压倒了号称“钢铁大王”、“石油大王”等具有百年历史的跨国大企业。这一现象在IT行业表现得最为明显,美国著名的“硅谷”在短短三十年间,竟然造就了一大批“福布斯富豪排行榜”上的“新生代”超级富豪。其中,最令人津津乐道的当数“比尔·盖茨神话”——一名从哈佛大学退学的学生,凭着几千美圆的资金起家,二十年后竟然一跃而成为世界首富。硅谷的兴起与比尔·盖茨的发家史,昭示着知识经济时代从此拉开序幕。
综上所述,可见社会生产力主导要素六个阶段的变迁,经历了一个从“物力”到“人力”,又从“ 人力”到“智力”的发展过程。“劳动力”的属性一步步地由体能转向了智能,而起决定作用的关键资源,也渐渐从有形的财富转向了无形的知识。所以,知识经济的到来,是一个社会发展阶段的必然趋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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