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丽华49岁了,现在人家都叫她刘厂长。她经常会回忆起过去,而每一次回忆她都会忍不住流下泪来。
受了太多的苦,闯了太多的关,好在命运总能让她绝处逢生。
死了一回,发誓要活出人样
吉林工具二厂工人刘丽华下岗的时候是1988年,也是那一年,她的人生走入绝境,抱着儿子准备跳江自尽。在吉林市的江城大桥上,她整整徘徊了一个下午,往事一一涌上心头……
当初进厂的时候她刚高中毕业,是因为家庭属于“特困”,才得以留在城里当了工人。可因为掉入了一场不幸的婚姻,下岗的时候,她还是“特困”。
她本来是希望通过婚姻改变生活的,23岁的女子,对未来充满憧憬,但她没想到她的梦想是如此脆弱――新婚不久在家撞见丈夫和别的女人在一起。刘丽华人老实,当时想,女人要从一而终,已经嫁了人,就忍忍吧。但忍耐的代价是每天挨打,眼睛缝了4针,头上缝了8针,还有胳膊、腿、后背……浑身上下疤痕累累。
刘丽华不死心,她想,虎毒不食子,只要我生下孩子,家庭就稳定了,生活就好了。可孩子的降生不但没能改善她的状况,反而让她更多了一层恐惧――孩子出生不到10天,丈夫就把孩子头朝下提溜着,一下子甩到炕里面去了。刘丽华惊恐万状,扑上去救孩子,丈夫拿起一堆书,照着娘俩就砸了下来……
刘丽华彻底绝望了!再忍下去,恐怕孩子的命也没了。那一夜她通宵未眠,天刚亮,就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开了家。
孤儿寡母,又能走到哪里去呢?无奈中只好回了娘家,一家8口挤在一间7平米的小屋里,母亲一个月就急白了头发。那是1983年,企业效益不好,她靠给人做衣服贴补家用――缝一条裤子能赚8角钱。
就是这样的日子也没有维持下去,企业停产了,下岗工人刘丽华不得不去砖窑干活,干男人们都觉得吃力的活。一天下来,手上全是大泡,第二天泡磨破了,皮磨掉了,手上滴着血照样搬砖。晚上回家继续做衣服――离婚头8年,她没有脱衣服睡过觉。到了后半夜,困得直打盹,扑哧一下,缝纫机针就针扎进中指指甲里了,赶紧用牙往出拽……过往的日子留下太多伤痛,直到今天,她的右手中指仍然无法伸直。
即使如此,她还是买不起奶粉喂孩子,只好用苞米面和白面煮成糊放点白糖来代替。长期营养不良,孩子终于病了,一贫如洗的刘丽华回去找孩子的父亲要钱看病,但被断然拒绝!
她该怎么办呢?她实在找不到办法救救自己,救救生病的孩子!望着滚滚的松花江水,走投无路的刘丽华将腿跨过了水泥桥。就在这时,一双大手拦腰抱住了她,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师傅,他说,姑娘你这么年轻,孩子这么好,为什么想不开呢?刘丽华跪倒在地,只顾抱着孩子哭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……刘丽华再也支撑不下去了,过往的行人走到她的跟前,扔下三角、五角、一元、两元……人群散了,孩子睡着了,刘丽华也哭累了,她坚定着一个想法:我再也不寻死了,一定要活出个样来,一定把我儿子抚养成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