聪明人愿意和聪明人一起工作,我一向信奉这一点。因为,聪明的人就像一个重力场,智商本身就相当于重力,聪明人与聪明人在一起,会变得更聪明,随之吸引的聪明人就越多,重力场也会变得越来越大。
虽然初期在美国招聘效果很不好,但是我没有放弃,我相信,随着亚勤的回归,会有更多的聪明人愿意回到中国。
经过多次沟通,我在卡内基·梅隆的师弟沈向洋终于答应回来,他是微软总部的研究员。另外,我们也找到了惠普实验室的主任研究员张宏江,他在多媒体检索方面可以说是“鼻祖”。
在中国,我们继续深挖人才,四处寻找知名教授加盟的可能。王坚是浙江大学的教授,当时正为如何拒绝浙大提升他为“理学院院长”而发愁,他欣然接受了我们的邀请,趁机离开了学校。黄昌宁是清华大学的教授,也是中国自然语言领域最著名的学者,1999年4月,他成为了我们中的一员。
另外,我不放弃任何一个机会,到处去翻名校的校友录,去查留学生的电子邮件“群”。在清华、北大、科大,我四处打听:“你们最杰出的校友是谁?当年编程最厉害的是哪一位?留学后论文做得最好的是谁?”
清华的朋友告诉我,有一个叫李劲的“邓摸头”,就是当年邓小平说“计算机要从娃娃抓起”时身旁的那个男孩,他后来到了美国,在夏普实验室工作。而中科大的朋友告诉我,他们成绩最好的是李世鹏,得过三次郭沫若奖学金,现在人在桑纳福实验室。我决心把他们都拉过来。很巧的是,这两个人最尊敬的人都是张亚勤,当他们听说亚勤已经加入微软中国研究院,也就义无反顾地加入了。
1998年底到1999年,沈向洋、张宏江、黄昌宁、王坚、李世鹏、李劲、朱文武陆续加入微软中国研究院,给研究院不断注入了新鲜的血液,也形成了研究院第一批管理团队。
1999年2月,研究院从六层搬到了五层,办公室什么都不缺,除了需要更多聪明的“中国大脑”。
我相信,微软的招牌绝对不会让优秀的人止步,因为我相信,凭借我在美国硅谷工作多年的习惯,微软中国研究院将带给大家的是一个宽松的环境、开放的平台以及丰厚的待遇。
不过,一个相当棘手的问题就是,当时中国计算机博士的水平与美国的相差甚远,如果我们只是评估他们的科研成果或者博士论文质量,那可能一个博士生都达不到条件。
如何解决这个问题?我们必须有一个新的“造血”机制——既然中国的博士足够聪明,但是博士学位水平不够,那我们就聘用博士,然后重新培养他们再做一篇博士论文。
这就是我的“副研究员”或“博士后”计划。此前,微软研究院里从来没有副研究员这个级别。我们给这些“副研究员”设定的期限是两年,两年之内,如果能有接近国际水平的表现,就提升为“正”研究员,如果没有达到水平,我们就会告知不转正的决定,并建议他们开始找别的工作。这样的一个“副研”制度,既符合了公司的要求和制度,也让我们储备了一批生力军。
既然是两年的合约,我们必须给他们有足够竞争力的待遇。说起待遇,让我惊讶的是,很多早期加入雷德蒙研究院的人都变成了“富翁”。
有一次,我去研究院的一个同事家里去做客,他的家真是很奢华。他的话里也时不时流露出生活的优越。“我女儿老是抱怨我,每年度假都去夏威夷!为什么不换个地方啊?”吃午饭的时候,他打开后门,让我登上了一艘船,我们把船开到湖对岸的顶级意大利餐厅用餐,吃完饭后,他又把船开到湖心,拿出上好的红酒和雪茄,请客人享用。
一个研究人员居然有这么高的收入!我心里暗暗惊讶,后来算算,如果1991年加入研究院,一个普通的研究员,凭借微软股票,很轻松就可以成为千万(美元)富翁了。
当然,1998年,给员工大量的股票已经不可能,但我希望能给研究院的员工超出其他外企的薪水和股票,让他们安安心心地作好研究。
另外,微软中国研究院还承诺,凡是被雇用的研究员都可以解决北京户口,这是吸引人才一个很重要的因素。1998年,如果没有北京户口,买房、买车、生小孩都会比较麻烦。因此,研究院第一年就为雇员申请了20个左右的北京户口。
在希格玛大厦安家后,前台就源源不断地收到求职信和简历。我们这个小团队开始研究如何进行笔试和面试,不放过一个优秀的人才。
由于求职者太多了,我们决定先组织他们笔试,笔试成绩作为不重要的参考指标,只要不在最低要求线以下,都有机会进行面试。结果,90%的申请者都没有达到笔试的最低要求线。这让我很惊讶。